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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話字文學—台語文學ê早春
Pe̍h-ōe-jī bûn-ha̍k----Tâi-gí bûn-ha̍k ê chá-chhun
最近閱讀日期:2024年04月19號下晡時
Lí Khîn-hōaⁿ 李勤岸
“Pe̍h-ōe-jī” sī su-siá kháu-gí ê bûn-jī (Tiuⁿ Jū-hông, 2002:13), i chú-iàu sī Ki-tok-kàu Tiúⁿ-ló kàu-hōe tī Tâi-oân chhui-hêng ê Tâi-gí Lô-má-jī. Pe̍h-ōe-jī bûn-ha̍k, tō-sī iōng “pe̍h-ōe-jī” só͘ siá ê bûn-ha̍k. 「白話字」是書寫口語ê文字(張裕宏,2002:13),伊主要是基督教長老教會tī台灣推行ê台語羅馬字。白話字文學,就是用「白話字」所寫ê文學。
19 sè-kí lâi-kàu Tâi-oân thoân-kàu ê soan-kàu-su, ūi-tio̍h beh hō͘ kàu-hōe kian-kò͘ chìn-pō͘, pit-su ài hō͘ tong-sî tōa-pō͘-hūn m̄-bat jī ê sìn-tô͘ ē-hiáu tha̍k Sèng-keng, koat-tēng choân-bīn chhui-tián pe̍h-ōe-jī, iōng pe̍h-ōe-jī lâi chìn-hêng sìn-tô͘ ê kàu-io̍k (Tân Bō͘-chin, 2006:21). 1880 nî tī Tâi-lâm hú-siâⁿ chò thoân-kàu kang-chok ê Má Nhá-kok i-seng, hōng-hiàn chi̍t-tâi ìn-soat-ki kap kî-thaⁿ ê hū-kiāⁿ, chhiūⁿ pâi-jī-keh, iân-jī téng chóng-kiōng cha̍p-it siuⁿ, che sī Tâi-oân tē-it-tâi oa̍h-jī ìn-soat-ki. Chit-kóa ìn-soat kang-kū ūn kàu Tâi-oân liáu-āu, chhòng-siat Hú-siâⁿ tāi-ha̍k (tio̍h-sī chit-má ê Tâi-lâm sîn-ha̍k-īⁿ) ê Pa-khek-lé bo̍k-su (Rev. Thomas Barclay, 1849-1935) má-siōng pī-pān chu-pâng kap ìn-soat sū-kang. I seng tńg-khì bú-kok o̍h khioh-jī, pâi-pán téng-téng ê ìn-soat ki-su̍t, 1884 nî tńg-lâi Tâi-lâm liáu-āu tio̍h kā ìn-soat-ki chng-phòe oân-sêng, khai-sí ìn-soat kang-chok; Pa bo̍k-su kā chu-pâng hō-chò “Chū-tin-tông”, che tio̍h-sī hiān-chhú-sî ê Sin-lâu chu-pâng. 19世紀來到台灣傳教ê宣教師,為著beh hō͘教會堅固進步,必須ài hō͘當時大部份攏m̄ bat字ê信徒會曉讀聖經,決定全面推展白話字,用白話字來進行信徒ê教育(陳慕真,2006:21)。1880年tī台南府城做傳教工作ê馬雅各醫生,奉獻一台印刷機kap其他ê附件,像排字架、鉛字等總共十一箱,che是台灣第一台活字印刷機。這kóa印刷工具運到台灣了後,創設府城大學(著是chit-má ê台南神學院)ê巴克禮牧師(Rev. Thomas Barclay, 1849-1935)馬上備辦書房與印刷事工。他先轉去母國學撿字、排版等等ê印刷技術,1884年轉來台南了後著kā印刷機裝配完成,開始印刷工作;巴牧師kā書房號做「聚珍堂」,che著是現此時ê新樓書房。
Chit-tâi ìn-soat-ki siōng-tōa ê kòng-hiàn, tû-liáu ìn-hêng pe̍h-ōe-jī Sèng-keng í-gōa, tio̍h-sī hū-chek “Kàu-hōe-pò” ê ìn-soat. 1885 nî 7 goe̍h, tī Pa Khek-lé bo̍k-su chú-chhî chi-hā, “Tâi-oân Hú-siâⁿ Kàu-hōe-pò” tē-it-tiuⁿ chhut-khan, che sī Tâi-oân tē-it-hūn ìn-soat pò-chóa. Tong-sî sī chi̍t-hūn oân-choân iōng pe̍h-ōe-jī su-siá ê khan-bu̍t, chhòng-khan ê bo̍k-te̍k sī beh soan-iông kàu-gī kap chò kàu-hōe lāi-té liân-lo̍k ê kang-kū. 這台印刷機siōng大ê貢獻,除了印行白話字聖經以外,著是負責「教會報」ê印刷。1885年7月,tī巴克禮牧師主持之下,《台灣府城教會報》第一張出刊,che是台灣第一份印刷報紙。當時是一份完全用白話字書寫ê刊物,創刊ê目的是beh宣揚教義kap做教會內底聯絡ê工具。
“Tâi-oân Hú-siâⁿ Kàu-hōe-pò” lāi-té ū bē-chió ê bûn-ha̍k chok-phín, chiah ê pe̍h-ōe-jī bûn-ha̍k chok-phín ē-tàng kóng sī Tâi-oân siōng chá-kî ê pe̍h-ōe-jī bûn-ha̍k (Tân Bō͘-chin, 2006:119), só͘-í mā ē-tàng kóng sī Tâi-gí bûn-ha̍k ê chá-chhun. 《台灣府城教會報》內底有bē少ê文學作品,chiah ê白話字文學作品會當講是台灣siōng早期ê白話文學(陳慕真,2006:119),所以mā會當講是台語文學ê早春。
Kàu-hōe-pò chá-kî ê bûn-ha̍k chok-phín tiong, siáu-soat hong-bīn khah chē sī té-phiⁿ siau-soat, siōng-chá chi̍t-phiⁿ sī 1886 nî 1 goe̍h só͘ khan ê “Ji̍t-pún ê koài-sū”; sòaⁿ-bûn hong-bīn, ū bē-chió ê gī-lūn-bûn kap pò-tō bûn-ha̍k, gī-lūn-bûn hong-bīn, chhin-chhiūⁿ khan tī 1885 nî 6 goe̍h kàu 8 goe̍h ê “Pe̍h-ōe-jī ê lī-ek”, kî-thaⁿ iáu ū “Lūn pun gín-á ê hong-sio̍k” (1887.04), “Lūn kiù chia̍h ah-phìⁿ ê lâng” (1887.12) ......téng-téng; pò-tō bûn-ha̍k hong-bīn, Chiu Pō͘-hâ só͘ siá “Pak-káng-má ê sin-bûn” khan tī 1886 nî 2 goe̍h só͘ chhut ê tē-peh-tiuⁿ, kî-thaⁿ iáu ū “Tī Hêng-chhun-koān kiâⁿ-iû thoân-tō” (1887) ......téng-téng. Sǹg khí-lâi Kàu-hōe-pò ê pe̍h-ōe-jī bûn-ha̍k sò͘-liōng si̍t-chāi bē-chió, iû-kî i koh sī tāi-piáu chìn-ji̍p hiān-tāi siā-hōe ê pe̍h-ōe bûn-ha̍k, pēng m̄-sī tong-sî bîn-kan liû-thoân ê Hàn-jī chhi̍t-jī-á hit-khoán ê kó͘-ūn-bûn. 教會報早期ê文學作品中,小說方面khah濟是短篇小說,siōng早一篇是1886年1月所刊ê〈日本ê怪事〉;散文方面,有bē少ê議論文kap報導文學,議論文方面,親像刊tī 1885年6月到8月ê 〈白話字ê利益〉,其他iáu有〈論分囡仔ê風俗〉 (1887.04)、〈論救食鴉片ê人〉(1887.12)……等等;報導文學方面,周步霞所寫〈北港媽ê新聞〉刊tī 1886年2月所出ê第8張,其他iáu有〈Tī恒春縣行遊傳道〉(1887)……等等。算起來教會報ê白話字文學數量實在bē少,尤其伊koh是代表進入近代社會ê白話文學,並m̄是當時民間流傳ê漢字七字仔 hit 款ê古韻文。
Pe̍h-ōe-jī bûn-ha̍k tû-liáu tī Kàu-hōe-pò lāi-té put-toān teh lúi-chek, kàu 1924 nî koh ū tn̂g-phiⁿ ê siáu-soat lâi chhut-pán, he tio̍h-sī Lōa Jîn-siaⁿ ê “Án-niâ ê Ba̍k-sái”. “Án-niâ ê Ba̍k-sái” chit-pún siau-soat pau-khoah “Án-niâ ê Ba̍k-sái” kap “Si̍p-jī-kè ê Kì-hō” nn̄g-koàn, hun-pia̍t lóng ū 18 chiuⁿ. Lōa Jîn-siaⁿ ê siáu-soat chhòng-chok-liōng kiaⁿ-lâng, m̄-nā tī chiàn-chêng ū tn̂g-phiⁿ siáu-soat “Án-niâ ê Ba̍k-sái” (1925), chiàn-āu iáu ū siáu-soat “Chhì-á-lāi ê Pek-ha̍p-hōe” (1954), “Thiàⁿ lí Iâⁿ-kòe Thong sè-kan” (1955), “Khó-ài ê Siû-jîn” (1960) téng-téng. 白話字文學除了tī教會報內底不斷teh累積,到1924年koh有長篇ê小說來出版,he著是賴仁聲ê《Án-niâ ê Ba̍k-sái》。《Án-niâ ê Ba̍k-sái》這本小說包括〈Án-niâ ê Ba̍k-sái>(阿娘ê目屎) kap 《Si̍p-jī-kè ê Kì-hō》(十字架ê記號) 兩卷,分別lóng有18章。賴仁聲ê小說創作量驚人,m̄-nā tī戰前有長篇小說《Án-niâ ê Ba̍k-sái》(1925),戰後iáu有小說《Chhì-á-lāi ê Pek-ha̍p-hōe》(1954)、《Thiàⁿ lí Iâⁿ-kòe Thong sè-kan》(1955)、《Khó-ài ê Siû-jîn》(1960)等等。
Sòaⁿ-bûn ê pō͘-hūn, 1926 nî ū Chhòa Pôe-hóe ê “Cha̍p-hāng Koán-Kiàn” chhut-pán. Chit-pún sòaⁿ-bûn-chi̍p èng-kai sī Ji̍t-pún sî-tāi î-it chi̍t-pún gī-lūn-sèng ê sòaⁿ-bûn-chi̍p (essay), lāi-té tùi Tâi-oân-lâng í-ki̍p Tâi-oân ê te̍k-su-sèng ū chò choân-bīn koh chhim-ji̍p ê lūn-sut7, mā ín-ji̍p tī tong-sî sǹg sī chin sian-chìn ê siā-hōe-koan, bûn-bêng-koan, sèⁿ-miā-koan, jîn-ài-koan téng-téng phó͘-sè ê kè-ta̍t-koan. Chhòa Pôe-hóe tī lūn-su̍t tiong toa8-liōng ūn-iōng phì-jū, ūn-iōng chit-khoán siá-chok chhek-lio̍k lâi ta̍t-sêng i kàu-io̍k tong-sî tì-sek chúi-chún phian-kē ê kóng-tāi Tâi-oân siông-bîn, thê-seng Tâi-oân ê kok-bîn chúi-chún. 散文ê部份,1926年有蔡培火ê《Cha̍p-hāng Koán-Kiàn》(十項管見)出版。這本散本集應該是日本時代唯一一本議論性ê散文集(essay),內底對台灣人以及台灣ê特殊性有做全面koh深入 ê論述,mā引入tī當時算是真先進ê社會觀、文明觀、性命觀、仁愛觀等等普世ê價值觀。蔡培火tī論述中大量運用譬喻,運用這款寫作策略來達成伊教育當時智識水準偏低ê廣大台灣常民,提昇台灣ê國民水準。
Lēng-gōa, 1926 nî koh ū Tēⁿ Khe-poàn ê tn̂g-phiⁿ siáu-soat: “Chhut Sí-sòaⁿ” chhut-pán. “Chhut Sí-sòaⁿ” ū chhut-pán siōng-chheh, siá kàu ka-cho̍k tē-jī-tē chóng-kiōng 40 hôe. Lēng-gōa iáu ū hē-chheh, í-keng chiap-kīn oân-kó, khó-sioh tī Thài-pêng-iûⁿ chiàn-cheng hit-chūn hō͘ Bí-kun khong-sit tiong chà-tiāu khì. 另外,1926年koh有鄭溪泮ê長篇小說:《Chhut Sí-sòaⁿ》(出死線)出版。《Chhut Sí-sòaⁿ》有出版上冊,寫到家族第二代總共40回。另外iáu有下冊,已經接近完稿,可惜tī太平洋戰爭hit陣hō͘美軍空襲中炸掉去。
T? “Án-niâ ê Ba̍k-sái” kap “Chhut Sí-sòaⁿ” chit nn̄g-pún chin ū tāi-piáu-sèng ê tn̂g-phiⁿ siáu-soat chhut-pán ê sî-chūn, Hàn-jī Tâi-gí siáu-soat iáu-bōe khòaⁿ-tio̍h, jî-chhiáⁿ Hàn-jī su-siá ê Tâi-oân sin-bûn-ha̍k iā tú beh khí-pō͘, ti̍t-chiap chèng-bêng pe̍h-ōe-jī su-siá ê lī-piān, í-ki̍p bú-gí su-siá siōng ha̍h lán lán Tâi-oân-lâng ê pit-lō͘. Bûn-ha̍k siá-chok nā m̄-sī iōng ka-tī siōng ē-tàng chiáng-ak ê gí-giân, chin bêng-hián ē chó͘-gāi bûn-ha̍k chhòng-chok ê chìn-tián. Chí-ū iōng bú-gí su-siá ê bûn-ha̍k, chiah ū khó-lêng tián-hiān bîn-cho̍k bûn-hòa cheng-sîn, sán-seng sè-kài-kip ê bûn-ha̍k sêng-chiū, che sī pe̍h-ōe-jī bûn-ha̍k hō͘ lán ê khé-sī. Tī《Án-niâ ê Ba̍k-sái》kap《Chhut Sí-sòaⁿ》這兩本真有代表性ê長篇小說出版ê時陣,漢字台語小說猶bōe看tio̍h,而且漢字書寫ê台灣新文學也tú beh起步,直接證明白話字書寫ê利便,以及母語書寫siōng ha̍h咱台灣人ê筆路。文學寫作若m̄是用家己siōng會當掌握ê語言,真明顯會阻礙文學創作ê進展。只有用母語書寫ê文學,chiah有可能展現民族文化精神,產生世界級ê文學成就,che是白話字文學hō͘咱ê啟示。
Pí-kàu tio̍h Tiong-kok ê Ô͘ Se̍k, Ló͘, Sùn téng lâng tī 20 sè-kí chho͘-kî chiah khai-sí kó͘-chhui, chìn-hêng pe̍h-ōe-bûn ê kái-kek ūn-tōng, 1885 nî “Tâi-oân Hú-siâⁿ Kàu-hōe-pò” ê hoat-khan, chi̍t-khai-sí tio̍h-sī pe̍h-ōe-bûn ê su-siá, chèng-bêng Tâi-oân pí Tiong-kok koh khah chá teh chò pe̍h-ōe-bûn ê “ngó͘ chhiú siá ngó͘ kháu” ê si̍t-chiàn, jî-chhiáⁿ che pe̍h-ōe-bûn m̄-nā sī kháu-gí ê, tông-sî iū-koh sī pún-thó͘ ê gí-giân, m̄-sī teh mô͘-hóng Tiong-kok ê pe̍h-ōe-bûn. Í Ló͘ Sùn (1881-1936) lâi kóng, 1918 nî 5 goe̍h, i tī “Sin Chheng-liân” hoat-piáu tē-it-phiⁿ sî-tāi-sèng ê pe̍h-ōe-bûn siáu-soat “Kông-jîn Ji̍t-kì”, chiâⁿ-chò Ngó͘-sù Ūn-tōng kap bûn-hòa kek-bēng ê thâu-siaⁿ. 1923 nî chhut-pán i tē-it-pún siáu-soat-chi̍p, hit-chūn, “Tâi-oân Hú-siâⁿ Kàu-hōe-pò” í-keng chhut-khan 38 tang ah. Án-ni pí-kàu khí-lâi, pe̍h-ōe-jī bûn-ha̍k khak-si̍t sī Tâi-oân bûn-ha̍k chin chá ê chá-chhun. Tông-sî, Ia̍p Chio̍h-thô “Tâi-oân Bûn-ha̍k Sú-kong” lāi-té só͘ kóng: “Tâi-oân ê pe̍h-ōe-bûn ūn-tōng piān-sī chāi tāi-lio̍k Ngó͘-sù ūn-tōng ê chhì-khek hā khai-tián ê” (1999:21) mā ū koh-chài têng-sin su-khó ê pit-iàu. 比較著中國ê胡適、魯迅等人tī 20世紀初期chiah開始鼓吹、進行白話文ê改革運動,1885年《台灣府城教會報》ê發刊,一開始著是白話文ê書寫,證明台灣比中國koh khah早teh做白話文ê「我手寫我口」ê實踐,而且che白話文m̄-nā是口語ê,同時又koh是本土ê語言,m̄是teh模仿中國ê白話文。以魯迅(1881-1936)來講,1918年5月,伊tī《新青年》發表第一篇時代性ê白話文小說〈狂人日記〉,chiâⁿ作五四運動kap文化革命ê頭聲。1923年出版伊第一本小說集,hit陣,《台灣府城教會報》已經出刊38冬ah。Án-ni比較起來,白話字文學確實是台灣文學真早ê早春。同時,葉石濤《台灣文學史綱》內底所講:「台灣的白話文運動便是在大陸五四運動的刺激下開展的」(1999:21)mā有koh再重新思考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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