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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總共有32個段落，197個語句，990個語詞，1541個音節
Sìⁿ-miā ê hái-piⁿ 生命ê海邊
Tēⁿ Ngá-î 鄭雅怡
1 1
Kôaⁿ-thiⁿ thàu-chá -----
Siū khì-sak ê hái-piⁿ,
Soa-po͘-téng pùn-sò kui-tui.
Tōa-éng chhiong tùi khò-hōaⁿ ê chûn,
Chhin-chhiūⁿ iau-gō ê lông,
Chhiúⁿ-chia̍h tuh-bîn ê iûⁿ-á-kiáⁿ. 		寒天透早----
受棄sak ê海邊，
沙埔頂糞圾歸堆。
大湧沖tùi靠岸ê船，
親像枵餓ê狼，
搶食tuh眠ê羊仔子。
Ko͘-toaⁿ ê goe̍h-sek
Chiò bōe-bêng phah-phú ê thiⁿ-sek.
Hn̄g-hn̄g hî-chûn tī hái-bīn tiám-teng,
Chhiong-phòa am-ba̍t ê bū, siu bāng tò-tńg.
Tī soa-po͘-téng chhiah-kha cháu bô-thêng,
Gō͘-hòe ê góa teh cháu-chhōe sím-mi̍h? 		孤單ê月色
照bōe明扑phú ê天色。
遠遠漁船tī海面點燈，
衝破掩密ê霧，收網倒轉。
Tī沙埔頂赤腳走無停，
五歲ê我teh走chhōe甚mi̍h？
Ta̍uh-ta̍uh hō͘ pùn-sò pōaⁿ-tó, koh peh-khí,
Hái-éng chhiong--lâi,
Kha-āu-tiⁿ tàng kàu léng-ki-ki,
Seng-khu-āu N̄g-pâi chéng-chê ê kha-jiah
Chek-sî hō͘ éng chhiong-sòaⁿ, Bô lâu pòaⁿ-jiah. 		Ta̍uh-ta̍uh hō͘糞圾絆倒，koh peh起，
海湧沖--來，
腳後tiⁿ凍到冷ki-ki,
身軀後兩排整齊ê腳跡
即時hō͘湧沖散， 無留半跡。
Hái tiong-ng chhut-hiān chi̍t-ê bí-jîn,
I ê saⁿ pe̍h-si̍h-si̍h,
Iâⁿ-kòe tōa-tiâⁿ --ni̍h pha̍k-ji̍t ê iâm.
I ū N̄g-ki si̍t, thí-khui teh ia̍t, 		海中央出現一個美人，
伊ê衫白si̍h-si̍h，
贏過大埕--ni̍h曝日ê鹽。
伊有兩支翼，展開teh ia̍t,
Chhin-chhiūⁿ beh chhîⁿ-hong poe--khì.
I ǹg góa ia̍t-chhiú, chhiú--ni̍h gīm chi̍t-lia̍p chhiⁿ,
Chhàn-lān ná tiong-tàu ê ji̍t.
Góa ǹg i cháu--khì,
Bōe kò͘-tit o͘-lô ê hái-chúi im-kòe chhùi-kîⁿ.
Góa ê khùi-la̍t iōng-chīn, teh-beh choa̍t-khùi,
Hut-jiân chi̍t-ê le̍k-liōng tùi hái ê ē-bīn,
Kā góa koân-koân gia̍h-khí. 		親像beh chhîⁿ風飛--去。
伊向我ia̍t手，手--ni̍h gīm一粒星，
燦爛那中晝ê日。
我向伊走--去，
Bōe顧得烏濁ê海水淹過嘴墘。
我ê氣力用盡，teh-beh絕氣，
忽然一個力量tùi海ê下面，
Kā我懸懸gia̍h起。
2 2
Khiàm hō͘-chúi ê joa̍h-thiⁿ -----
Tī Chicago, Michigan ô͘-piⁿ,
Ē-po͘-sî
Ji̍t-kng chhin-chhiūⁿ phôe-piⁿ,
Sut tī bak-chúi thǹg-pak-theh ê jio̍k-thé. 		欠雨水ê熱天----
Tī Chicago,Michigan湖邊，
E晡時
日光親像皮鞭，
Sut tī bak水褪腹裼ê肉體。
Bô-kāng chéng-cho̍k chi̍p-óa tī kāng ê to͘-chhī:
Saⁿ tōa-ô͘ kau-chiap ê só͘-chāi,
Chiu kap chiu ēng chúi kau-kài.
Phiau-lōng kàu chi̍t-pòaⁿ,
Góa tī chia chiām-tòa,
Thang chhiau-chhōe gín-á-sî kò͘-hiong ê iáⁿ-jiah: 		無共種族集倚tī共ê都市：
三大湖交接ê所在，
州kap州用水交界。
漂浪到一半，
我tī chia暫tòa,
Thang chhiau-chhōe囡仔時故鄉ê影跡：
Thiaⁿ-kóng chia iā ū Ńg-Ńg phú-sek ê soa,
Tùi ô͘ ê chit-pêng khòaⁿ bōe-tio̍h keh-hōaⁿ,
Ô͘ chhin-chhiūⁿ hái hiah khui-khoah.
Soa-po͘ sio-thǹg-thǹg,
Chhin-chhiūⁿ tú-tn̄g sio-kòe ê thòaⁿ-iù-á. 		聽講chia也有軟軟phú色ê沙，
Tùi湖ê這爿看bōe著隔岸，
湖親像海hiah開闊。
沙埔燒燙燙，
親像tú斷燒過ê炭幼仔。
Pùn-sò iā-móa sì-kòe,
Chit-ê kok-chè chhut-miâ ê tōa to͘-hōe,
Kap kò͘-hiong pîⁿ-pîⁿ ù-òe.
Ōe-gí bōe-thong ê cho̍k-kûn,
Tī chia pha̍k kāng-lia̍p ji̍t,
Chìm kāng-khut lô-lô ê ô͘-chúi.
Ô͘ kūn-óa bīn-chêng,
Góa chhùi-ta, nâ-âu teh-beh pit--khui,
Khiok chhōe bô thang lim ê chúi. 		糞圾iā滿四界，
這個國際出名ê大都會，
Kap故鄉平平污穢。
話語bōe-thong ê族群，
Tī chia曝共粒日，
浸共窟濁濁ê湖水。
湖近倚面前，
我嘴礁，嚨喉teh-beh pit--開，
卻chhōe無thang lim ê水。
Ô͘-éng khí-khí lo̍h-lo̍h, chiūⁿ--lâi koh khì,
Chhin-chhiūⁿ soa-bô͘ ê hoàn-iáⁿ,
Jiáu-loān phî-lô ê sī-sòaⁿ.
Ô͘-éng chi̍t-soaⁿ sòa-chiap chi̍t-soaⁿ,
Hō͘ hoan-thâu ê chûn,
Khòaⁿ bōe-tio̍h khò-hōaⁿ ê ǹg-bāng.
Góa ê ba̍k-chiu bū,
Tōa-éng chhiong--lâi, kha iā khiā bōe chāi. 		湖湧起起落落，上--來koh去，
親像沙漠ê幻影，
擾亂疲勞ê視線。
湖湧一山續接一山，
Hō͘翻頭ê船，
看bōe著靠岸ê向望。
我ê目珠霧，
大湧沖--來，腳也企bōe在。
Hut-jiân thiaⁿ lâng teh hoah:
Chi̍t-ê gín-á hō͘ chúi chhiong--khì,
Tng pe̍h-chhang-chhang ê sin-si kng-chiūⁿ-hōaⁿ,
O͘-kim ê thâu-mn̂g iáu teh ti̍h-chúi. 		忽然聽人teh喝：
一個囡仔hō͘水沖--去，
當白蒼蒼ê身屍扛上岸，
烏金ê頭毛iáu teh滴水。
Góa cháu chìn-chêng khòaⁿ,
Sí-chiá chiū-sī chá-chêng ê ka-kī.
Góa ê kha Ńg, seng-khu phak--lo̍h,
Iû-chāi o͘-àm kā góa thun-ba̍t. 		我走進前看，
死者就是早前ê家己。
我ê腳軟，身軀仆--落，
由在烏暗kā我吞沒。
3 3
Chho͘-chhiu ê hông-hun -----
Hong-thai-hō͘ sóe chheng-khì ê hái-piⁿ,
Ji̍t tú-tú chhut,
Góa khan gín-á ê chhiú,
Sàn-pō͘ kàu kò͘-hiong ê káng-piⁿ,
Khòaⁿ lia̍h-hî-lâng piàⁿ hong-éng ê siu-sêng,
Tú-chiah tùi hî-chûn pàng-lo̍h,
Tek-khah--ni̍h oa̍h-thiàu-thiàu,
Té in móa-pak ê sim-sng kap êng-iāu. 		初秋ê黃昏----
風颱雨洗清氣ê海邊，
日tú-tú出，
我牽囡仔ê手，
散步到故鄉ê港邊，
看掠魚人拚風湧ê收成，
Tú-chiah tùi漁船放落，
竹khah--ni̍h活跳跳，
Té in滿腹ê心酸kap榮耀。
Kha-pō͘-siaⁿ chi̍p-óa tī hî-á-chhī,
Chhàu-sng-kōaⁿ-bī lām hái-sán ê chhiⁿ-tiⁿ,
Tī kiâm-kiâm ê hái-hong --ni̍h thòaⁿ-khui.
Hoah-bōe ê hái-kháu-khiuⁿ thoa-tn̂g--khì,
Kiò-chhíⁿ gín-á-sî hn̄g-hn̄g ê kì-tî.
Hî-chûn pha-tī káng-lāi, chēng-chēng khùn--khì. 		腳步聲集倚tī魚仔市，
臭酸汗味lām海產ê鮮甜，
Tī鹹鹹ê海風--ni̍h湠開。
喝賣ê海口腔拖長--去，
叫醒囡仔時遠遠ê記池。
漁船拋tī港內，靜靜睏--去。
Keng-kòe chi̍t-mî kap hong-éng kau-chiàn,
In áⁿ tī un-jiû ê ji̍t-kng--ni̍h,
Chhin-chhiūⁿ eⁿ-á khîⁿ tī lāu-bú sin-piⁿ,
Boán-chiok khùn--khì.
Soa-po͘ chhun-tián kàu soaⁿ-kha,
Chhin-chhiūⁿ kāu-kāu ê kha-chiah-phiaⁿ,
Tó tī téng-bīn khòaⁿ-thiⁿ,
Ū bô-hān ê an-ún kap khòng-khoah. 		經過一暝kap風湧交戰，
In áⁿ tī溫柔ê日光--ni̍h，
親像嬰仔khîⁿ tī老母身邊，
滿足睏--去。
沙埔chhun展到山腳，
親像厚厚ê kha-chiah-phiaⁿ，
倒tī頂面看天，
有無限ê安穩kap曠闊。
Góa kap gín-á tī soa-po͘ pàng hong-chhoe,
Nn̄g-pâi chham-chhi ê kha-jiah ìn tī soa-téng.
Gín-á ê chhiò-siaⁿ hôe-hióng tī hong--ni̍h,
Thàng kàu koân-koân ê pe̍h-hûn--ni̍h.
“Chia ū chi̍t-tè lâm-sek ê lê-á-khak neh!”
I ná pò góa khòaⁿ, ná ǹg teng-thah cháu--khì.
Chi̍t-ê a-pô chē tī teng-thah thâu-chêng,
I ná hōaⁿ hî-bāng, ná haiⁿ thoa-tn̂g ê koa-tiāu. 		我kap囡仔tī沙埔放風吹，
兩排參差ê腳跡印tī沙頂。
囡仔ê笑聲回響tī風--ni̍h，
Thàng到懸懸ê白雲--ni̍h。
「Chia有一塊藍色ê螺仔殼neh！」
伊那報我看，那向燈塔走--去。
一個阿婆坐tī燈塔頭前，
伊那hōaⁿ漁網，那haiⁿ拖長ê歌調。
Hn̄g-hn̄g khòaⁿ-tio̍h goán chiū hoah:
“Hit-pêng ū siáu-káu-éng, m̄-thang kòe--khì o͘h!”
Gín-á kap góa kiâⁿ-óa I seng-khu-pin,
Khòaⁿ I ēng jiâu-jiâu, tōa-ki-kut ê chńg-thâu-á,
Chi̍t-chiam chi̍t-chiam, pó͘ bāng-á ê phòa-khang.
Gîn-sek ê thâu-chang siám-si̍h ji̍t-lo̍h ê hún-âng,
Chhin-chhiūⁿ ū thiⁿ-sài ê kng-khoân. 		遠遠看著阮就喝：
「Hit爿有痟狗湧，m̄-thang過--去o͘h！」
囡仔kap我行倚伊身軀邊，
看伊用jiâu-jiâu,大支骨ê指頭仔，
一針一針，補網仔ê破空。
銀色ê頭鬃閃si̍h日落ê粉紅，
親像有天使ê光環。
Góa mn̄g i, “A-pô lí kúi-hòe? Tòa tī toh-ūi?”
“Góa kin-nî chhit-cha̍p lah.
Tòa tī hōaⁿ-piah āu-bīn ê kē chhù-liâu-á.” 		我問伊：「阿婆你幾歲？Tòa tī toh位？」
「我今年七十lah！
Tòa tī岸壁後面ê低厝寮仔。」
I tòa tāng-tāng ê hái-kháu-khiuⁿ,
Thêng ba̍k-ni̍h-kú koh kóng,
“Thè lâng kò͘ teng-thah,
Ke-kiám pó͘ hî-bāng-á tō͘-oa̍h.
Chòe che sit-thâu--ê í-keng bô chōe.
Siàu-liân--ê m̄ o̍h.
Taⁿ góa to chòe chi̍t-sì-lâng lah.” 		伊帶重重ê海口腔，
停目ni̍h久koh講：
「替人顧燈塔，
加減補魚網仔度活。
做che穡頭--ê已經無濟。
少年--ê m̄學。
今我都做一世人--lah。」
“A-pô, lí ū kúi-ê kiáⁿ?”
I oa̍t-thâu khòaⁿ-hái, chiah bān-bān hôe-tap,
“Góa kan-ta chi̍t-ê sun, í-keng bô kiáⁿ.
Góa ê ko͘-kiáⁿ kap i chá-kòe-sin ê lāu-pē,
Lóng sī thó-hái chi̍t-khì bô tò--tńg-lâi.
Cha̍p-nî-chêng góa ê hāu-siⁿ kap sin-pū chòe-tīn chhut-hái,
Liân sin-si iā chhōe bô-tio̍h.
Kan-ta pàng chi̍t-ê sun, chiah N̄g-hòe gōa,
Hō͘ góa thoa-bôa kàu-taⁿ.
Chóng-sī iā kap góa chòe-phōaⁿ.
Í-keng teh tha̍k chho͘-tiong lah.” 		「阿婆，你有幾個子？」
伊越頭看海，才慢慢回答，
「我kan-ta一個孫，已經無子。
我ê孤子kap伊早過身ê老父，
攏是討海一去無倒轉--來。
十年前我ê後生kap新婦做tīn出海，
連身屍也chhōe無著。
Kan-ta放一個孫，才兩歲外，
Hō͘我拖磨到今。
總是也kap我做伴。
已經teh讀初中--lah。」
“A-pô, sit-lé. Bô eng-kai kā lí mn̄g che.”
“Bô iàu-kín lah. Siōng kan-khó͘ ê sî,
Hoâiⁿ-ti̍t í-keng kòe lah.
Jîn-seng chiū-sī án-ni,
Chhin-chhiūⁿ hái-éng khí-khí lo̍h-lo̍h, lóng bô tiāⁿ-tio̍h.
Ū khoài-lo̍k, iā ū pi-siong,
Ū sit--khì-ê, iā ū tit--tio̍h-ê.
Góa chhù--ni̍h thó-hái kúi-nā-tāi,
Chi̍t-sì-lâng tòa tī hái-piⁿ,
Khòaⁿ-tio̍h ū-ê hō͘ hái thó--khì,
Iā ū-ê thàn tōa-chîⁿ, khui kong-si.
Thó-hái-lâng khò hái lim-chia̍h,
Ū-sî soah iā hō͘ hái thun-chia̍h. 		「阿婆，失禮。無應該kā你問che。」
「無要緊--lah！上艱苦ê時，
橫直已經過--lah！
人生就是án-ni,
親像海湧起起落落，攏無定著。
有快樂，也有悲傷，
有失--去-ê,也有得--著-ê。
我厝--ni̍h討海幾若代，
一世人tòa tī海邊，
看著有ê hō͘海討--去，
也有ê趁大錢，開公司。
討海人靠海lim食，
有時煞也hō͘海吞食。
Chóng-sī góa m̄-ài oàn-thàn,
Iā m̄ hō͘ pháiⁿ khoân-kéng ke-thiⁿ khó͘-lān.
Góa iáu tio̍h chhiâⁿ chi̍t-ê sun,
Sui-jiân thàn-chia̍h kan-lân,
Iáu-kú ū tām-po̍h ǹg-bāng.
Góa ê kiáⁿ kap sin-pū phah-bô--khì hit-chām,
Nā m̄-sī ūi-tio̍h sun,
Kiám-chhái bōe oa̍h kàu chit-chūn.
Sī lah, i sī góa ê tàⁿ, iā sī góa só͘ kià-bāng.
Góa beh thèng-hāu kàu i tōa-hàn.” 		總是我m̄愛怨嘆，
也m̄ hō͘歹環境加添苦難。
我iáu著chhiâⁿ一個孫，
雖然趁食艱難，
Iáu-kú有淡薄向望。
我ê子kap新婦扑無--去hit-chām,
若m̄是為著孫，
Kiám-chhái bōe活到這陣。
是--lah！伊是我ê擔，也是我所寄望。
我beh聽候到伊大漢。」
A-pô khiā--khí-lâi, siu-si̍p hî-bāng kap ke-si.
“Thiⁿ teh-beh àm, Góa beh tò--khì,
Chú-pn̄g hō͘ pó͘-si̍p tò--lâi ê sun-á chia̍h.
Lín iā thang tò--tńg-khì.
mî-sî ê hong chin léng.” 		阿婆企--起來，收拾魚網kap ke-si。
「天teh-beh暗，我beh倒--去，
煮飯hō͘補習倒--來ê孫仔食。
Lín也thang倒--轉去。
暝--時ê風真冷。」
Góa khòaⁿ i ǹg hōaⁿ-piah kiâⁿ--khì.
Ba̍k-kia̍h ê siaⁿ, khà tī âng-mn̂g-thô͘-téng.
Bān koh kian-tēng.
Gín-á beh khioh chi̍t-lia̍p lâm-sek ê lê-á-khak. 		我看伊向岸壁行--去。
木屐ê聲，khà tī紅毛塗頂。
慢koh堅定。
囡仔beh拾一粒藍色ê螺仔殼。
M̄-kú tī soa-po͘ piàn-chhōe bô-tio̍h.
Soa-téng ū N̄g-ki chiam chhe-á,
Iā ū kúi-ê sok-ka lok-á.
Gín-á kā in hiat-ji̍p pùn-sò-tháng --ni̍h.
I kóng “Án-ni pa̍t-lâng chiū bōe chhoaⁿ--tio̍h.
Soa-po͘ iā ōe piàn koh khá súi.” 		M̄-kú tī沙埔遍chhōe無著。
沙頂有兩支針叉仔，
也有幾個塑膠lok仔。
囡仔kā in hiat入糞圾桶--ni̍h。
伊講：「Án-ni別人就bōe chhoaⁿ--著。
沙埔也會變koh較súi。」
Kiâⁿ tī âng-chng-lō͘, gín-á chhiùⁿ-koa,
Khòaⁿ ka-kī ê iáⁿ, hō͘ goe̍h-niû thoa tn̂g-tn̂g.
I iû-goân khòa-ì chá-chêng chhōe bô-tio̍h ê lê-á-khak.
“Chiū hō͘ i lâu tī hái-piⁿ,
Kap súi-súi ê soa-á chòe chhù-piⁿ,
Hō͘ pa̍t-lâng iā ōe tit thang khòaⁿ i.” 		行tī紅磚路，囡仔唱歌，
看家己ê影，hō͘月娘拖長長。
伊猶原掛意早前chhōe無著ê螺仔殼。
「就hō͘伊留tī海邊，
Kap súi-súi ê沙仔做厝邊，
Hō͘別人也會得thang看伊。」
Góa án-ni kā i an-ùi.
Bùn-ji̍p pōng-khang,
Goán thiaⁿ-tio̍h hái-éng ê hôe-im,
Tī hn̄g-hn̄g ê chhut-kháu,
Chûn-lê-siaⁿ tng teh hiáng. 		我án-ni kā伊安慰。
Bùn入磅空，
阮聽著海湧ê回音，
Tī遠遠ê出口，
船螺聲當teh響。
“Lán kiám ōe-sái koh lâi hái-kîⁿ-á?”
Gín-á mn̄g góa.
Chi̍h-chiap i jia̍t-chhiat ê ba̍k-sek,
Góa ǹg i tìm-thâu.
“Tong-jiân ōe-sái koh lâi,
Lán beh tiāⁿ-tiāⁿ lâi chia,
Chit-ê tōa to͘-chhī pian-iân ê hái-piⁿ.” 		「咱kiám會使koh來海墘仔？」
囡仔問我。
接接伊熱切ê目色，
我向伊tìm頭。
「當然會使koh來，
咱beh定定來chia,
這個大都市邊緣ê海邊。」
Bô-lūn kôaⁿ á-sī joa̍h,
Àm-mî á-sī thiⁿ-kng,
Hián-bêng ta̍k-iūⁿ ê ò-biāu.
Hián-bêng ta̍k-iūⁿ ê àu-miāu. 		無論寒抑是熱，
暗暝抑是天光，
海ta̍uh-ta̍uh替換面貌，
顯明逐樣ê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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