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刊名 | 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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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刊時間 | 大正14年(西元1925年)3月11日 |
停刊時間 | 大正14年(西元1925年)12月31日 |
起迄卷期 | 第1~2號,共2冊 |
刊期 | 不定期 |
出版地 | 臺灣臺北州七星郡士林庄一二二番地 |
發行單位 | 人人雜誌發行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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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1924年張我軍陸續於《台灣民報》發表<致台灣青年的一封信>、<糟糕的台灣文學界>等一系列介紹中國新文學運動與抨擊舊詩人的文章,掀起新舊文學論戰。基於效法學習中國新文學的熱切與對既成的台灣文藝界的不滿,器人(江夢筆)與楊雲萍合辦《人人》雜誌。《人人》於1925年3月發行創刊號,同年年底發行第二號後停刊。器人在發刊詞中說明了發刊的宗旨:文藝的價值在於藉由語言文字的傳達,使人與人能相互理解。目前的文藝多屬於由遊民階級所生產的美感的裝飾文藝,不是「理感的實用文藝」,所以文藝無法發揮力量完成促進人類相互理解的使命。《人人》的發刊,乃是為了發揮文藝的價值,行文藝的使命。刊名之所以題為《人人》正是以地球是人人共有為信條,而以《人人》雜誌為人人所共有的雜誌;《人人》的意義在於彰顯文藝應是「有理感的實用文藝」。所謂「有理感的實用文藝」含藏著強調文藝的社會功能與文藝普及民眾的觀念;可以說利用文藝啟蒙民眾,應是《人人》的發刊宗旨。這本刊物為「四六倍版」(長約12吋寬約8吋)刊物,創刊號含發刊詞封面一頁、目錄一頁,總共僅十二頁,第二號亦僅有8頁;頁數雖不多,但刊載了小說、評論、隨筆、散文、新詩與古典詩文等文學作品。雖然所刊載的作品中包含了古典文學作品,然多數均為以白話文創作作品,整體而言,可說是日據時期最早發行的白話文學雜誌。
主編為楊雲萍,出生於1906年,成長於1920年代,幼同祖父楊永祿學習漢文,及長接受日本建立的殖民地現代教育,兼擅漢文與與日文,為台灣第二代近代知識分子。楊雲萍主編《人人》時,就讀於台北一中(今建國中學前身),對中國新文學運動抱持著「渴望」的熱切態度。透過經常往來中國與台灣兩地的江夢筆,青年楊雲萍接觸了許多中國白話文刊物,也練習摸索白話文的創作。通過中國新文學運動,楊雲萍認為白話文為語言文字進化的必然趨勢,並以此做為編輯《人人》的理念。創刊號全為器人與楊雲萍的創作:作品包含了新詩、散文與論說;就尚處於摸索階段的白話文創作而言,所開展出的幅度相當可觀。器人的<論覺悟是人類上進的機會接線>,論述人類進步的原理是「生產」、「製造」、「發明」;而促使人類上進的機會則是「覺悟」,故呼籲促使「覺悟民眾化」;充分反映出20年代台灣新知識份子的啟蒙色彩。楊雲萍<小鳥兒>,描寫原本在自然界中自由幸福毫無束縛的青鳥兒,某日被人關入有著清冽的水和美味果子的一尺四方小籠子中。青鳥兒從最初感到無限痛苦、掙扎、亟欲逃離,繼而絕望,再繼而產生自己的體力絕對無法逃離籠子的宿命觀,完全喪失逃離的勇氣與努力。最終青鳥兒將有著清水與果子的一尺四方小籠視為天堂,以馴服於人做為生存的榮耀。這篇作品象徵性強、寓意深遠,是相當難得的白話散文。《人人》第二號,以新詩作品居多,可視為新詩專號。因為江夢筆離開台灣,第二號脫離了個人誌的局限,加入了張我軍(一郎)、翁澤生(澤生)、梨生、鄭作衡(縱橫)、蕭東岳(鶴瘦)、江肖梅(肖梅)、鄭嶺秋、黃瀛豹(啟文)、柯文質(牧童)、賴富貴(賴莫庵)等人的作品。張我軍、翁澤生經常往來中國與台灣之間;張我軍以北京為背景創作,而後結集成為台灣第一本新詩集的<亂都之戀>,部份發表於此。值得一提的是,鄭作衡、蕭東岳、江肖梅、鄭嶺秋、黃瀛豹等人俱為新竹地區青年知識分子,於新竹組成「白話詩研究會」,研讀胡適,致力於新詩創作。刊載於《人人》第二號的作品,可能是新竹「白話詩研究會」同人創作成果的初步呈現。從作者空間分布來看,不僅橫跨了中國大陸與台灣,即使在台灣內部,亦越出了台北的空間侷限,擴展到新竹;《人人》第二號是跨越空間限制的白話文創作實踐的成果。
就台灣新文學思潮發展來看,《人人》的創刊,乃是經由中國新文學運動的啟發,台灣新文學運動於1920年代發生的以語言文字改革為旗幟的民族啟蒙思潮影響下的產物。一如王詩琅所言,《人人》對於萌芽期的台灣新文學運動無疑是一種推進力。另一方面,1925年之前台灣的新詩創作寥寥可數;僅見的新詩創作亦多由具中國經驗相對熟悉中國白話文的留學生所創作。《人人》所刊載的楊雲萍與新竹地區「白話詩研究會」諸人的作品,俱是在台灣本土自行學習摸索中國白話文的創作實踐;就這點看來,在台灣新詩發展史上實具有奠基性的意義。(黃琪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