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刊名 | 中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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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刊時間 | 民國35年(西元1946年)1月20日 |
停刊時間 | 民國35年(西元1946年)4月30日 |
起迄卷期 | 創刊號~第2號,共2號 |
刊期 | 不定期刊 |
出版地 | 臺北市御成町四丁目3號 |
發行單位 | 中華報社 |
瀏覽次數 | 2424次 |
提要
1946年1月20日,由戰爭時期重要台籍作家龍瑛宗主編的《中華》正式創刊,發行人為陳國柱,發行所為台北市的中華報社。4月30日,《中華》發行第2號。雖然創刊號與第2號分別標明第1卷之第1期與第2期,然目前未見第1卷其他期或第2卷之發行。推測主編龍瑛宗為生計於1946年3月遷往台南,將文學重心轉往《中華日報》日文版文藝欄的編輯工作,並在此另行開闢發表園地,導致《中華》發行第2號之後隨即停刊。總計兩期刊載包含蔣中正〈民族復興運動〉的日文翻譯版,以及台籍作家龍瑛宗、吳瀛濤、李志陽、王白淵、陳春德、王國治執筆,與吳濁流、杜章翻譯的小說、新詩與評論雜文等十四篇作品,創刊號另附有〈卷頭語〉與〈編輯後記〉。值得注意的是龍瑛宗以本名「劉榮宗」與筆名「彭智遠」、「龍瑛宗」分別發表〈太平天國〉、〈中美關係和其展望〉(〈中、米關係並びにその展望〉)與〈楊貴妃之戀〉(日文原題〈楊貴妃の戀〉)三篇作品,前兩篇還採取了中、日文並刊的方式。除此之外,〈卷頭語〉也以日文〈本誌的使命〉(日文原題〈本誌の使命〉)刊出。儘管前述三篇的中文翻譯應是委由他人代勞,中文譯筆流暢度亦有所不足,然此舉不僅顯示戰後一年內中、日文並行的特殊時空背景,也可一窺以日文為創作工具的龍瑛宗,從此面向中文世界的企圖心。
刊載作品的內容方面,劉榮宗(龍瑛宗)〈太平天國〉介紹客籍人士洪秀全的太平天國起義到衰敗的經過,並分析當時中國的漢族在滿清異族的桎梏,以及資本主義列強的侵略雙重壓迫下的社會情況,認為太平天國運動是最有意義、最有組織、最大規模的救亡運動,將參與其事的洪秀全等人評價為影響中華民國創立的民族英雄;王白淵的日文詩〈站在揚子江〉(日文原題〈楊子江に立ちて〉)歌頌新生的民主中國建立之後,埋葬掉封建的殘滓與殖民地的壓制,曙光已經來臨;吳瀛濤〈抗戰的一角〉藉由與兩位重慶來的人對談的內容,點出中國對日抗戰具有保衛中華民國與世界和平的目的,並介紹戰時重慶的抗戰文學與中國戰勝日本必討還台灣的決心,三篇都展現了對於中國的認同與濃厚的民族意識。其次,由吳濁流翻譯的莫泊桑小說〈凄慘〉描寫普法戰爭中,敗逃的法軍在暗夜的雪地裡陸續死亡的悲哀景象,以及一位女人來軍隊中找尋當砲兵的兒子,被經歷戰場殺戮導致心神狂亂的兵士誤以為間諜,終於含冤遭到虐殺的悲慘故事;王國治〈從恐怖的菲律賓死裡逃生〉(〈死線を越えて恐怖の比島より〉)是作者本人以台灣銀行行員的身分遠赴菲律賓,遭遇美軍馬尼拉登陸作戰與碧瑤攻略等戰事,數度跨越生死關頭,親身體驗地獄般的悽慘生活,乃至終戰後進入美軍收容所,再被送回台灣的真實手記,這兩篇著重描繪的是戰爭的罪惡與恐怖。
再者,〈原子彈的現在與將來〉從原子彈的驚人破壞力,介紹全世界面臨原子彈戰爭的新課題,以及世界性原子能科學研究的現況;李志陽〈日本重建之道──一個中國人寫給在台日本人〉(日文原題〈日本再建の道──一中國人より在台日本人へ―〉)是台籍的作者以中國人的立場出發,回顧生長於日本帝國主義下的不幸命運與差別待遇,期盼因慘敗而面臨危急存亡之秋的日本能深刻反省,清算自身的優越感與侵略思想;蔣中正〈民族復興運動〉文前說明這是蔣主席新生活運動二週年紀念會演講文,由於正值全國與台灣的和平建國,有必要展開新生活運動而再次刊載;彭智遠(龍瑛宗)〈中美關係和其展望〉談美國對中國發展民主主義與科學的實用主義所能提供的協助,結語中、美兩大民主國政治經濟相提攜,貢獻世界和平,誠世紀之盛事,這四篇則是面對戰後世界新秩序的不同思索,包括原子能的應用、台灣與日本的重建之路,以及台灣和中國可以貢獻於世界和平之處。
另外,〈野叟閑談〉暗諷戰後台北大馬路上拉車的都是台灣人,坐車的反以戰敗的日本人為多,以及鄉下六畜被盜情形嚴重,卻不過是在狂歡的跳舞場裡消耗的奇怪現象;〈社會時評〉強調言論自由對於社會向上發展的重要性,並評論米價飛騰與失業者增加是妨礙民主化的現象,兩篇都在批判戰後台灣的社會怪象。隸屬文藝評論或小說創作的三篇中,杜章譯〈魯迅和我〉作於魯迅逝世不久的1936年10月27日,是原作者鹿地亘回憶1936年2月6日至10月17日間與魯迅會面的紀錄,側寫魯迅病中仍默默奉獻於文化事業的執著;畫家陳春德的〈裸體美術的問題〉(日文原題〈裸體美術の問題〉)從自身創作裸體畫時附近人們異樣的臉色談起,說明裸體美術易與道德、風紀連結的相關問題,以及裸體美術的性質、鑑賞與未來展望等;龍瑛宗〈楊貴妃之戀〉的題名雖有歷史人物楊貴妃,其實是一篇虛構且未完成的小說,敘述一位進京趕考的書生在途中病倒,被狐狸精拯救並無微不至地照顧,因而陷入熱戀,導致理性與感情不斷衝突矛盾的故事。
《中華》在創刊號的〈卷頭語〉中曾經闡明本誌的使命,首先在於昂揚「中華」的意識,但這非消滅中華民族的封建性和落伍性,以建設近代的民主主義國家則不成,所以台省同胞要緊急研究祖國之文化,認識今日之立場,向新中華民國的再建前進;其次,則是要促進科學的世界觀的確定,虛心學習歐美先進國家的科學思潮與科學技術,建成最高文化,貢獻世界人類。從形式與內容兩方面來看,該刊確實表現了主動配合中文時代來臨的姿態,以及擁抱民族主義、民主主義與科學技術的熱情,對於台灣做為未來現代化民主中國的一部分充滿熱切的期待。毫無疑問,刊名《中華》正呼應了戰後台灣脫離日本殖民統治,重新進入中國版圖的政治新局,洋溢著中華民族主義的精神。另外,刊載鹿地亘〈魯迅和我〉與莫泊桑小說〈悽慘〉的中譯版,具體展現了這本雜誌在戰後台灣文化的轉型期,介紹中國作家與仲介世界文學的積極態度。藉由《中華》的編輯策略,主編龍瑛宗積極參與戰後台灣文化重建的熱情可見一斑。(黃惠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