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秀才
三年兩試正科開,
第一難關考秀才。
淡水河清春日麗,
童生魚貫入場來。
&8&286 作者註:「考秀才:俗稱童試曰考秀才。童試,童子試也,通稱小試。正科:科舉制度有正科、有恩科,定期開科曰正科。第一難關:小試、鄉試、會試、殿試四者,以小試為第一難關。淡水河:河名,為臺北名川。春日麗:縣試以初春行之。童生:應童試之士,稱童生。」
燈火搖春
文房四寶一籃輕,
早起攜來徒步行。
燈火搖春花吐豔,
長衫輕曳曉風清。
&8&287 作者註:「燈火搖春:春日早起,自攜燈火入場應試。籃:以方形竹籃,分作兩層,盛文房四寶,攜之入場,名曰場籃。長衫:應試者皆衣淺色粗布長衫也,所謂長衫者,其衣長至足趾也。」
漢番閩粵
一鉤曉月挂春城,
老少咸來入考棚。
廩保臨監防頂替,
漢番閩粵籍分明。
&8&288 作者註:「漢番閩粵:應試者有漢人、有番人;漢人之中,有閩籍、有粵籍。考棚:試場俗稱考棚。老少咸:來應試者名曰童生,實則五、六十歲亦來參加。廩保臨監:應試者入場時,廩保臨席監視,以防頂替。所謂廩保者,廩生為應試者保證也。」
隸卒娼優
格限身家三代清,
廩生保結慎銓衡。
賤民賤役休求進,
隸卒娼優等不平。
&8&289 作者註:「隸卒娼優:隸卒,賤役;娼優,賤民,不許應試。三代清:非三代清白,不許應試。何謂三代清白?應試者自身,及父祖三代,不作賤民、賤役也。廩生保結:生員食廩者,曰廩膳生,簡稱廩生,亦稱廩保。應試者非由廩生保證三事,不許應試。三事者何也?一曰應試者三代身家清白也,一曰應試者自身不受杖一百以上刑罰,一曰應試者其縣下有本籍者。」
遍體搜查
分來摺紙白如銀,
韻付平聲十一真。
遍體搜查防夾帶,
詩文書籍禁隨身。
&8&290 作者註:「遍體搜查:應試者不許夾帶書籍,於入場時搜查其身體。摺紙:應試者入場時由禮房給與規格摺帖,以作卷紙及稿紙。詩韻:因為應試者不許夾帶書籍,故於入場時由禮房配付詩韻。記得縣試正場,韻限十一真。」
接耳交頭
東西陣列筆縱橫,
千字文編席次盈。
接耳交頭嚴教示,
特書大字貼階楹。
&8&291 作者註:「接耳交頭:以白紙大書不許交頭接耳,貼於階楹。東西陣列:應試者席分為東西兩廊。千字文:以千字文編席次,余為『盈』字。」
試題迴覽
列坐東廊對短檠,
試題迴覽夜初明。
破承起講文思湧,
風雨毫端筆有聲。
&8&292 作者註:「試題迴覽:書試題於木板,持而行之,以俾應試者迴覽。破承起講:八股文首二句曰破題,次三句曰承題,其次曰起講,亦稱小講。」
詩文脫稿
詩文脫稿自矜奇,
欣喜高揚得意眉。
卷紙磨光謄小楷,
千軍獨掃夕陽遲。
&8&293 作者註:「卷紙磨光:以貝殼磨卷紙,使之光滑。」
知縣垂青
先難後獲題初試,
八股文章一筆成。
知縣臨場親閱卷,
偏垂青眼取頭名。
&8&294 作者註:「知縣垂青:淡水縣知事葉意深親身臨場閱卷,余先進卷,立而觀之,葉知事閱至起講,執筆連圈,及發榜,余名列第一。先難後獲:八股文試題『為仁者先難而後獲』,其題出自《論語.雍也篇》。」
馳書報捷
砲煙彈雨起毫端,
鏖戰文場興未闌。
初出書房欣得勝,
馳書報捷慰親歡。
三覆
正場首覆再而三,
粒選篩精一笑堪。
滿座含餔歌盛世,
麵湯味美麵包甘。
&8&295 作者註:「三覆:考試方法。由正場而首覆、而次覆、而三覆。縣考如是,府考亦如是也。考至三覆,禮房以麵湯一碗、麵包三個,款待應試者,箇中滋味,余嘗試之。粒選篩精:自正場至三覆,入選者漸次遞少也。」
縣考完成
縣考完成二月天,
宴開團覆月初圓。
忝司酒令陪末席,
二九翩翩一少年。
&8&296 作者註:「縣考完成:縣考分為六回,曰正場、曰覆經、曰首覆、曰次覆、曰三覆、曰團覆,所謂一考五覆者是也。團覆時,由禮房設宴款待應試者。司酒令:團覆宴開,座中余十八歲,年最少,司酌。」
府考
難關十二皆通過,
縣考無虧府考完。
翰墨緣深重聚會,
江山風月酒杯寬。
&8&297 作者註:「難關十二:縣考六關、府考六關,計十二難關,皆通過。翰墨緣深:縣考團覆宴會,余少年司酌;府考團覆宴會,余年少,仍司酌。」
院考
府考纔完院考開,
文章得意出場來。
果然名列牌高挂,
一決雌雄待次回。
&8&298 作者註:「院考:小試順序,先縣考、次府考、終院考。院考者,以提督學政為主考官也。牌高挂:院考正場合格俗稱挂水牌。余正場合格,名挂水牌。待次回:次回覆考,再合格,稱生員,功名成矣。」
秀才半進
不圖覆考曉初揭,
榜外孫山暗自驚。
一簣功虧年十八,
秀才半進不成名。
&8&299 作者註:「秀才半進:余為淡水縣籍,該縣應試者一千人,其中院考時,挂水牌者三十人,進秀才者十四人。余年十八,名挂水牌,功虧一簣,友人戲我『秀才半進』也。揭曉:考試出榜,謂之揭曉,見《括異志》。孫山:宋吳人,滑稽才子也,赴舉時,鄉人託其子偕往。榜發,鄉人子失意,山綴榜末。先歸,鄉人問其子得失,山曰:『解名盡處是孫山,賢郎更在孫山外。』見《過庭錄》。後人因謂應試不第曰『名落孫山』。一簣功虧:《書.旅獒》:『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科舉閉幕
今年不第待明年,
刺股懸頭志益堅。
詎意清朝科舉劇,
臺灣割讓告團圓。
&8&300 作者註:「科舉閉幕:乙未臺灣改隸,學校興、科舉廢。刺股:蘇秦讀書欲睡,引錐自刺其股,血流至足,見《國策》。懸頭:漢孫敬性嗜學,嘗閉戶讀書,欲睡,乃以繩繫頭髻,懸於梁上,見《楚國先賢傳》。」
八人同館
大觀青送府城春,
市上童生往返頻。
飲食起居鄉友共,
八人同館樂相親。
&8&301 作者註:「大觀:大屯、觀音兩山,排闥送青。府城:臺北城也。八人同館:應試者鄉友八人,於臺北城內府前街,同租民家為旅館。」
狂喜
長衫碗帽滿清裝,
尾直如飛辮髮揚。
道是頭場初發榜,
名題前列喜欲狂。
&8&302 作者註:「長衫:應試者皆衣淺色粗布長衫也,所謂長衫者,其衫長至足趾也。碗帽:形如飯碗,故稱碗帽,以紅絲為球,結於帽頂,即小帽也,亦稱瓜皮帽,以烏貢緞裁為六瓣,合而縫之,義取六合統一。頭場:縣考、府考分為六次,第一次曰頭場。滿清裝:剃頭辮髮、長衫碗帽,謂之滿清裝。名題前列:名題榜上。自第一名至第十名曰『前列』,自第十一名至第二十名曰『後列』。狂喜:縣考頭場發榜,同館友人某見之,不禁狂喜,辮髮揚於背後,尾直如飛,馳歸旅館報捷,癡立不語,久之,曰:『名題前列』。」
喪氣
牆頭仰視榜初頒,
姓氏連登十八環。
縣考頭場憐落第,
垂頭喪氣愧無顏。
&8&303 作者註:「喪氣:縣考頭場落第者,百人之中,十人而已。同館先輩某,因頭場落第,不禁垂頭喪氣,憤而言曰:『自少至老,歷試十五科,未曾頭場落第,文宗肉眼無珠,可恨!可恨!』十八環:榜上題名,以每五十人為一環,其形圓如花蕊。淡水縣籍應試者一千人,合格者九百人,榜上分十八環。」
由命
言采其芹志未酬,
霜華兩鬢一天秋。
文章入格皆由命,
何日朱衣暗點頭。
&8&304 作者註:「由命:鄰館先輩某,年六十,采芹之志未酬,嘆曰:『文章入格皆由命,惟待朱衣暗點頭。』朱衣點頭:宋歐陽修知貢舉,閱卷時常覺背後一朱衣人時復點頭,然後其文入格。始疑侍吏,及回視之,一無所見,見《侯鯖錄》。言采其芹:《詩.魯頌》:『思樂泮水,言采其芹。』釋:諸侯之學曰泮宮。芹,水菜也。今謂士人進學曰『入泮采芹』本此。」
客舍消閒
四人合局賭場開,
四色牌分入手來。
客舍消閒娛博戲,
光陰虛度士風隤。
&8&305 作者註:「客舍消閒:自正月至四月之間,由縣考而府考而院考,歷時頗久,客舍無聊,往往以博戲為消閒,甚至貪利之徒,以嫖賭飲誘之者亦有之,間有一二勉學之士,欲在客舍讀書,人反以臨渴掘井笑之,士風隤敗,良可嘆也。四色牌:為四人合局博戲紙牌也,牌分黃、紅、黑、白四色,故稱之。各色紙牌,以二十八葉為一具。黃、紅兩色,有帥、仕、相、俥、傌、炮、兵七種,各種四葉;黑、白兩色,有將、士、象、車、馬、包、卒七種,各種四葉。以上四色,合計一百十二葉。其博戲方法,與《牧豬閒話》所謂『碰和』及《揚州畫舫錄》所謂『碰壺』大同小異。」
陞官圖&8&306 作者註:「陞官圖:博戲之具也。以紙一張,列文武大小官名為圖,另用骰子,書德、才、功、贓,擲之,過德則高陞,才次之,功亦陞轉,贓則降罰,博至榮歸為終局。此戲始於唐之李郃,宋劉敞撰有《漢官儀新選》一卷,稱為《選官圖》,見徐度《卻掃編》。清時踵之者,皆取當時現行官制圖之。」
不博榮歸顏&8&307 編者按:「顏」,《東寧擊缽吟前集》作「意」。
不歡,
呼才喝德&8&308 編者按:「呼才喝德」,《臺灣日日新報》、《東寧擊缽吟前集》均作「呼盧喝雉」。
坐團圞。
宦情薄似一張紙,
我厭爭名袖手觀。
&8&309 此詩又載《臺灣日日新報》,「桃園吟社詩壇」欄,1913年5月4日,第六版、曾笑雲《東寧擊缽吟前集》。編者按:「觀」,《東寧擊缽吟前集》作「看」。
象棋
守河防敵卒當先,
將鎮中央馬兩邊。
此日鴻溝分楚漢,
英雄割據待他年。
&8&310 作者註:「象棋:戲具,弈之一種也。其子以象牙,或骨材、木料製之,形圓,大如錢,共三十二枚。兩人對局,各用十六枚。一方以帥為主,統仕、相、俥、傌、炮各二,兵五,其色紅。一方以將為主,統士、象、車、馬、包各二,卒五,其色黑。棋局形方,畫有棋位及路線。中分一界,其名曰『河』。按位佈棋,帥將居中,輔以仕相。兩邊俥傌炮護之,兵卒各守其河。弈時依法出動,越河攻敵,以擒對方主帥或主將者為勝。按:象棋創自唐相國牛僧孺,唐文宗開成己未年,見《佛祖歷代通載》。鴻溝:『項王乃與漢約,中分天下,割鴻溝以西者為漢、鴻溝而東者與楚。』見《史記.高祖紀》。按:鴻溝即今河南省之賈魯河,為楚漢分界之處。」
進秀才
節近端陽院考開,
童生濟濟入場來。
百人取二誰登第,
突破難關進秀才。
&8&311 作者註:「端陽:即端午也。《月令.廣義》:『五月五日,曰端陽。』進秀才:小試及第稱生員,俗曰進秀才。」
賜秀才
皓首窮經志可嘉,
秀才欽賜老陳家。
孫兒雀躍欣相告,
今日阿公帽插花。
&8&312 作者註:「賜秀才:童生年老者,特恩欽賜秀才,免其考試,余名之曰賜秀才。老陳家:鄰鄉先輩陳某,自少至老,屢試不售,年六十餘歲,得欽賜秀才。皓首窮經:謂年老勉學也。宋梁灝八十二歲及第狀元,謝表云:『皓首窮經,青雲得路。』帽插花:進秀才賜金花簪帽。」
竊秀才
漢番閩粵族相異,
淡竹蘭名額有常。
狡詐童生嗤冒籍,
一衿竊取意揚揚。
&8&313 作者註:「竊秀才:狡獪童生,以冒籍詐取秀才者,余名之曰竊秀才。漢番閩粵:應試者有漢人、有番人;漢人之中,有閩籍、有粵籍,閩者福建、粵者廣東也。淡竹蘭:縣名。淡水縣、新竹縣、宜蘭縣者是也,此三縣為臺北府轄。府考、院考在臺北城。額有常:淡水、新竹、宜蘭各縣之閩籍、粵籍、番籍生員取進,名額有定。冒籍:以漢人詐稱番人、以閩人詐稱粵人、以甲縣人詐稱乙縣人,皆謂之冒籍。據余所知,漢人陳某詐冒番籍,一衿竊取,意氣揚揚,人多嗤之。因漢人冒番籍,容易及第,何也?漢人百人之中取二人,番人十人之中取一人,故也。衿:秀才服飾,《詩》:『青青子衿』。」
孔秀才
串通廩保弊端生,
冒籍登場賄賂行。
應試詩文槍可倩,
成名力借孔方兄。
&8&314 作者註:「孔秀才:借孔方兄成名者,余稱之曰孔秀才。孔方兄,錢也,錢孔方,故稱之。魯裒《錢神論》:『親之如兄,字曰孔方。』槍可倩:應試時以金錢為謝禮,託人代作詩文,謂之倩槍。廩保:廩生為應試者保結,故稱廩保。冒籍登場:福建省之泉州人、廣東省之嘉應州人,有專業代庖者,往往於院考時自對岸來臺,串通廩保,冒籍登場,為人代作詩文,以獲其利。」
秀才郎
金花簪帽秀才郎,
金頂青衿意氣揚。
玉筍班聯儒學進,
泮宮樂采水芹香。
&8&315 作者註:「秀才郎:郎,稱之也。金花簪帽:及第秀才,賜金花簪帽。金頂:秀才之頂珠也,以黃金製之。按:清時官服,帽頂珠形,以紅珊瑚、藍寶石、青金石、水晶、硨磲、金,為官品之別,稱曰頂戴。金頂者,秀才頂戴也。青衿:秀才服飾也。《詩.鄭風》:『青青子衿』。玉筍班:《唐書》:『李宗閔知貢舉,門生多清秀俊茂,時號為「玉筍班」。』儒學:小試及第,獲得生員資格,可以進入府縣儒學肄業。泮宮:《詩.魯頌》:『思樂泮水,言采其芹。』釋:諸侯之學曰泮宮。芹,水菜也。今謂進入儒學,曰『入泮采芹』。」
秀才娘
太老尊稱父顯揚,
驕其妻妾秀才娘。
國恩家慶門懸綵,
祭祖酬神宰豕羊。
&8&316 作者註:「秀才娘:稱秀才妻曰秀才娘。太老:稱秀才父曰太老。驕其妻妾:『施施從外來,驕其妻妾。』見《孟子.離婁》。國恩家慶:以紅貢緞,長十八尺,幅四尺,繡『國恩家慶』四字,金色奪目,其名曰綵,即繡幕也,遇有慶事,懸之門上。」
衣錦榮歸
紅綾色豔藍清寬,
衣錦榮歸一笑歡。
指日高陞齊祝賀,
戲文點演跳加冠。
&8&317 作者註:「紅綾:及第秀才賜紅綾一幅,乂其兩肩垂於胸背,以章其身而榮之。藍清:秀才服飾也。戲文:榮歸時,點演〈指日高陞〉、〈加冠晉爵〉戲文,以祝賀之。」
秀才探客
爐插金花謁祖先,
片紅貼壁姓名傳。
秀才探客人爭看,
音樂悠揚奏轎前。
&8&318 作者註:「秀才探客:新進秀才拜訪宗親戚友,謂之探客。爐插金花:拜訪宗親時,贈金花一對,插於神前香爐,拜謁祖先,以顯揚之,受者答以祝儀。片紅:片紅即名刺;以紅箋長七寸、幅三寸,書新進儒學生員某姓名,受者貼之壁上。轎前音樂:秀才探客時,頭戴金頂,帽簪金花,身衣藍清,肩乂紅綾,足履緞靴,坐在轎中,轎前奏樂,人爭看之。」
同宗登第
新進秀才黃茂清,
同宗登第喜光榮。
堂前演戲堂中宴,
四座杯傾一笑迎。
&8&319 作者註:「同宗登第:意謂同姓者進秀才。黃茂清:艋舺下崁人,新進秀才,來樹林探客,凡我樹林黃姓,喜其同宗登第,設宴演戲歡迎之。」
考舉人
船過澎湖枕可安,
官輪載夢水天寬。
閩三粵一編田至,
海外斯文另眼看。
&8&320 作者註:「考舉人:俗稱鄉試曰考舉人。官輪:官費輪船也。臺灣士子上福州省城考舉人,因乘船過澎湖溝,常遭覆滅,乃派官輪以濟之。田至:舉人中式,臺灣定額四名,閩三粵一,另編字號,閩籍『至』字,粵籍『田』字。」
中舉人
閩江船上軸輪張,
破浪乘風意氣揚。
鄉試舉人誰中式,
中秋月桂正飄香。
&8&321 作者註:「中舉人:鄉試中式者稱『舉人』。月桂飄香:鄉試八月初八日入場,十五日出場,故稱中舉人,曰月桂飄香。」
中進士
未戌丑辰大比年,
皇都會試月初圓。
杏園遊宴春三月,
進士題名雁塔聯。
&8&322 作者註:「中進士:會試中式者稱進士。未戌丑辰:每逢未戌丑辰之歲,會試開科取士也。大比年:謂朝廷開科取士之年也。三年一回,鄉試以子卯午酉為大比,會試、殿試以未戌丑辰為大比。《周禮.地官.鄉大夫》:『三年則大比,考其德行、道藝,而興賢者,能者。』杏園:杏園與慈恩寺南相值,唐新進士多遊宴於此也,見張禮〈遊城南記〉。雁塔題名:唐時新進士有雁塔題名之舉。按:雁塔舊址在今陝西省長安縣慈恩寺中。」
中狀元
天子門生世所尊,
保和殿試沐天恩。
臨軒進卷傳臚唱,
獨占鰲頭中狀元。
&8&323 作者註:「中狀元:殿試及第一甲第一名,稱曰中狀元。天子門生:天子親臨殿廷試士,故及第狀元稱天子門生。殿試:天子親臨殿廷試士,謂之殿試。唐天授元年,武后策貢士於洛陽殿,此為殿試之始,清天子親臨保和殿試之。臨軒進卷:天子臨軒,宰相進卷。宰臣折視姓名,則曰某人,傳於階下,衛士齊聲傳其名而唱之,謂之傳臚。傳臚者,二甲進士第一名也,以其名入臚唱,故稱傳臚也。獨占鰲頭:俗語謂狀元獨占鰲頭,非盡無稽。『臚唱畢,贊禮官引東班狀元、西班榜眼二人,前趨至殿陛下。則狀元稍進,立中陛石上,正中鐫升龍及巨鰲,蓋禁蹕出入所由,即古所謂「螭頭」,俗語本此。』見《洪北江詩話》。」
智勝焚書
八股文俱試帖詩,
專攻虛學費心思。
人材籠絡興科舉,
智勝焚書計巧奇。&8&324 作者註:「智勝焚書:滿清以科舉制度之制藝,束縛漢人思想,天下英雄,盡入彀中,其計智巧妙,遠勝於焚書坑儒萬萬也。專攻虛學:八股文、試帖詩,為滿清科舉制度之制藝,虛學也,余為書房學生十二年間,前六年熟讀四書五經,後六年專攻八股試帖。清時讀書人為科舉制度所籠絡,多有終身專攻制藝,諸史百家全不顧者。徐靈胎曾作〈時文嘆〉一曲,附錄如右:『讀書人,最不濟。爛時文,爛如泥。國家本為求才計,誰知道變了欺人計。兩句破題,三句承題。擺尾搖頭,便是聖門高第。可知道三通四史,是何等文章;漢祖唐宗,是那朝皇帝。案頭放高頭講章,店裡買新科利器。讀得來,肩背高低。口角噓唏,甘蔗渣兒,嚼了又嚼,有何滋味。辜負光陰白日,昏迷一世。就教他騙得高官,也是百姓朝廷的晦氣。』描寫讀書人、爛時文,形容盡致,無微不入,然不非制度,而非讀書人,非正本清源之見也。」